2022/11/27 10:12:38
2020年3月,我查出了乳腺癌。这无异于晴天里的一道霹雳。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。那段时间,我整日以泪洗面,觉得自己成了家里的累赘。
我对薛松说,我们分开吧,我不想给你增添負担。你再找一个,只要对孩子好就行。可薛松一本正经地说,这恐怕不行,都过了七天了。我不解地问他什么意思。他说,七天无理由退货啊,已经过了七天,没法给你爸妈退货了。我忍不住破涕为笑。我想一定是我太幸福了,连上苍都嫉妒了,才让我生了病。
而这个世界上,有多少婚姻,只能同甘不能共苦。我和薛松,会是那个意外吗?
02
2009年,我在苏州上大学。薛松是我的大学同学。我俩都来自河北农村,我家在邢台,他家在雄安新区。因为聊得来,所以一直以哥们儿相处。他性格不张扬,自带一点小幽默,还挺可爱的。
大一时,我喜欢上一个高年级学长。薛松很仗义,想了很多办法帮我追学长。但我的暗恋终究无疾而终。学长对我不感冒,他谈了女朋友,在校园里出双入对。得知这个消息时,我很难过,陷在失恋的情绪里出不来。那段时间,薛松常常陪我聊天。他很贫,说你都没谈恋爱,何来失恋。失恋是两个人的事,就像喜欢也应该是双向奔赴才值得。我笑他,你也没谈过恋爱,还装老师来指导我。薛松挠挠头,嘿嘿地笑。
那一刻,天空很蓝,我心里的雾霾无声无息地消散了。因为有薛松的陪伴,我好像没那么难过了,也慢慢接受了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回应的现实。也开始相信,日久会生情。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和薛松之间的有些东西变了。
03
比如,薛松说他要去找女同学,我忽然间就觉得很不开心。
那是2011年,大三寒假。有一天我和薛松在QQ上聊天,他说:“我待会儿要去见个同学,说起来之前还暗恋过她。”我的心咣当一下,掉进了冰窟窿。于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出一行字,能不能别去啊,我不想你去见她。两分钟后,薛松问:“为什么啊?”我没回,他又问:“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也许对于薛松,我们早就不再只是朋友。但我不确定这种潜意识的占有是不是喜欢,也不知道薛松对我是什么感觉。所以薛松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时,我故作轻松地说:“有点吧,没事,我就随口说说,你想去就去呗。”QQ那头的薛松却忽然沉默了,我发了几条信息他都没回。
04
我很忐忑也有点尴尬,后悔自己说了这些以后怕是连朋友都没法做了。半小时后薛松才回话,他说:“我不去了,以后都不去了。”我没好气地问他:“你刚才干什么去了?”薛松说:“我去扫雪了,把我家院子和屋顶都扫了扫。”
我愣了下,看了眼窗外,鹅毛般的雪花在肆意飞扬。我有点哭笑不得,我在这头心情忐忑,他在那头还有闲情扫雪。于是生气地问他:“雪还没停呢,你扫什么?”薛松说:“听到你说喜欢我,我太开心了,不知道该做点什么,就跑出去扫雪了。”
世间最美妙的感情莫过于,我喜欢你的时候,你恰好也喜欢我。河北的冬天很冷,但爱情随着雪花,温柔坠入人间。
05
我和薛松就这样开始了恋爱。薛松这人一点都不浪漫,他从来不给我送花,说花一会儿就枯萎了,还不如买只烧鸡来得实在。
他给的爱情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,没什么味道,但喝起来刚刚好。一起吃饭时,他总是趁我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我,我说累了他就蹲下背起我,天冷的时候他会把我冰凉的手放进他的怀里取暖。每一个细节,都很实在,让我觉得很踏实。
毕业后,我和薛松一起去了石家庄工作。薛松进了一家私企,我在教育培训机构做老师。那时穷,日子是真的苦。我俩工资都不高,每月付完房租,就所剩无几。买件衣服、吃顿好的都得精打细算。但因为有爱在,一切都是有盼头的。
薛松每天下班后都会来接我,我时常加班,他就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我,有几次都睡着了。我让他先回去,他总是说:“不行,我要等我老婆。”
夜风温柔地吹进了心里。行色匆匆的人群从身边经过,热乎乎的路边摊盛满了人间烟火。午夜的街口,我想和他牵手度过余生。
06
可是爱情到了婚姻的地步,难免就要面对现实。我父母知道薛松的情况后,直接反对。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他们不想我远嫁。虽然邢台离雄安只有三百多公里,可做父母的都生怕自己的孩子受委屈,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放心。
我一直都很乖巧听话,唯独这件事我很坚持。因为春色撩人,夏木荫荫,冬雪无痕,终抵不过他给的安定。